十五章-《算尽商途,唯她乱我平生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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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嵘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,哑声应道:“知道了。”他松开苏小乔,迅速整理着衬衫,抬脚欲走。
没挪几步,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。那哭声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,脚步再也迈不动。他回头,见苏小乔蜷缩在床角,肩膀不住耸动。满心的不忍瞬间漫过堤岸。
他坐回床边,将她颤抖的身子轻轻揽入怀中,声音低柔得不像自己:“是我不好…吓着你了…”
苏小乔埋在他胸前抽噎。他细声细语地哄着。这温柔的抚慰却像火星,再次点燃了空气中未散的余烬。不知不觉,拥抱变了味道,唇齿再度纠缠,刚刚冷却的温度又悄然攀升……
同一时刻,大通桥码头,寒风呼啸。
欧国维神色焦急地与老徐站在一堆盐箱旁,身后是二十来个苦力。
“水脚再添两成!少一个子儿,这盐就烂在码头上!昨天的黄历管不了今天!”马六指叼着烟卷,一脸泼皮相。
马六指这堂口早就被他掏成了空壳,上海要来人查账的刀子悬在他头顶,就指着这笔租船费跑路。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福嵘,他越等越窝火,便改口再加两成价,一次捞够本。
欧国维怒道:“马爷!江湖饭吃的就是个信字!你这坐地起价,还讲不讲道义?!”
“道义?”马六指啐了一口:“这年头,鹰洋可比关二爷好使!谁不是指着现大洋活命!”
双方僵持不下,剑拔弩张。马六指原本埋伏的三十名打手是防着谈不拢,对方要动手。此刻贼心一起,跟手下一合计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!劫了这批盐卖给葡国佬,揣着大洋远走高飞!
片刻功夫,不知是谁先动的手,码头瞬间炸开了锅!挑担横飞,刀光裹着人影狠扑上来!大顺为护张狗儿逃出去报信,被乱刀砍倒。张狗儿满脸血泪,拼死冲了出去。
待张狗儿打着上百号家丁、打手折返时,青帮众人早已离去,码头一片狼藉,苦力们全部重伤,大顺也没了气息。
另一头,小六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门板:“少爷,酉时都过去了!”那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无助,一下下撞击在福嵘心上。
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那个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的人儿。利落整装后,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。又到门从小六那拿了一根十两规格的大黄鱼塞在她枕下,才转身离去。
楼下的汽车已发动等候。福嵘钻进车里,引擎咆哮着冲向大通桥。冷风灌进车窗,吹散了些许燥热与迷乱,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他烦躁地扯松领口,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心脏——他怎会被温柔乡误事?实在荒唐!
车抵达大通桥码头,还未停稳,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便如重锤砸来!
一下车,福嵘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,眼前的场景混乱不堪:受伤的苦力横七竖八,呻吟声交织成绝望的哀鸣。散落的盐包东倒西歪,破裂的麻袋里,雪白的盐粒混着暗红的血水,在昏沉天色下格外刺目。被抢回的一点货箱胡乱堆在岸边,无人问津。
越靠近,铁锈与腐烂的恶臭便越浓烈,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,几欲作呕。
欧国维脸上乌青,额头肿起个大包,嘴角淌血,被两个伙计架着坐在木箱上,嘴里反复念叨:“这可怎么交代呀…少爷怎么还没来…”
福嵘的身影一靠近,欧国维便哆嗦着挣扎起身,“少爷…您可算来了!货…货让青帮截了!都怪老奴没用啊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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